边缘有些磨损的军绿色帆布书包,书包的带子被她调整到最合适的长度,
紧紧贴合着她瘦削的肩胛骨。她的右手,拎着一个用红色尼龙绳编织成的沉甸甸的网兜,
里面搪瓷脸盆和不锈钢饭盒随着她的走动,不时碰撞着,
发出“哐当、哐当”的略显沉闷的声响。这声音,在这陌生的环境里,
成了她唯一熟悉的背景音。此刻,她正静静地站着,微微仰着头,
望着面前那扇巨大的漆成深黑色的铁艺校门。校门顶端,
是几个遒劲有力的镀着金色的大字——“第一中学”。字体在初升的秋阳下,
反射着有些刺眼的光芒。校门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敞开着,比她梦中想象的,
比她在村里唯一那本破旧杂志上看到的图片,还要宏伟气派。门内,
是宽阔得能并排行驶两辆卡车的灰白色水泥路,路面平整光滑,看不到一丝泥土。路两旁,
伫立着一排排修剪整齐,她叫不出名字的常青树木,枝叶繁茂,绿意盎然,
与村里那些恣意生长的歪脖子树截然不同。视线越过树木,
是几栋高大的墙面贴着白色瓷砖的教学楼,瓷砖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而洁净的光泽,
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楼与楼之间的空隙里,
还能隐约望见一个有着标准红色塑胶跑道的巨大操场,像一块色彩鲜艳的画布,
镶嵌在这片知识的领地之中。这里,与她生活了整整十五年的,
那个被纵横交错的田埂和盘根错节的宗族关系紧紧包裹,几乎透不过气来的林家村,
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仿佛存在于平行时空的世界。空气中,
没有熟悉的混合着粪土和秸秆发酵的乡土气息,没有此起彼伏,宣告着一天开始的鸡鸣狗吠,
更没有那些裹挟着打量和算计,攀比和无形压力的亲戚间的闲言碎语。这里流动的空气,
似乎都经过了一层无形的过滤,只剩下风吹过树叶时发出的纯粹而宁静的“沙沙”声,
以及远处隐约传来陌生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毫无负担的蓬勃朝气的谈笑声。
那笑声清脆而爽朗,像珠子落在玉盘上,
与她平日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