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愿嫁给了如意郎君,却婚后多年不孕。娘家的姑母设计我夫君纳了妾。原来一切,
另有图谋。1午间休憩之后,我准备去小花园走走。刚要出门,
小丫鬟就在门外叽叽喳喳的道:“小姐小姐,四姑娘来了。正在前厅和主君说话呢。
”我脚步一滞,四姑娘……四姑娘是我娘家的姑母,家中排行第四,因为前面三个哥哥,
祖父祖母难得生了这一个闺女,便如珠似宝的宠爱,即便出嫁了,
商家人依然称呼她为四姑娘。我走到前厅的窗下,就听到姑母对夫君说道。
“原本我这娘家长辈不该说这话,可你们小两口在这京都也没个亲长做主,
君若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她亲闺女一样,也就不跟你见外了。
我这眼瞧着君若已经嫁过来两年多了,肚子却也没个动静,我心里头实在是着急呀。
我合计着,要不……”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男声打断,“姑母,君若年纪还小。不急的。
”姑母话被打断,有些不悦,哼哼道:“年纪小?她可有二十了吧。
我可是十七岁就生了江泽。”这是姑母最得意的事,她的夫家有四个兄弟,
却唯有她生了儿子。说起她的夫家沈家,在京都也颇有些名头。这沈家原本只是个小商贾,
前些年交了好运,生意越做越大,成了京都极有声望的富商。
于是便花银子买了个挂名的闲官,后来又将女儿嫁给了一位知州,
如此也算逐步进入仕人的行列,否则,
堂堂书香门第的商家又怎会将如珠似宝的姑母嫁与沈家一个商贾呢。只可惜,沈家人丁不旺,
四房中也只有姑母这一房才得了沈江泽这一个儿子。而沈江泽也确实有大才,
不仅继承了商人的精明能干,而且天资聪颖,于读书一事上也很是钻研,
早年更是进过连世家子弟都很难进入的皇家书苑读书。
沈家可以说是将真正入仕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沈江泽的身上。也正因如此,母凭子贵的姑母,
无论是在夫家还是在娘家,都被捧的高高在上,说一不二。我不喜欢姑母,也不喜欢沈江泽。
我知道,姑母今日来无非就是给我的夫君张罗纳妾之事,那个妾氏便是沈家大房的庶女。
若非我早早便从母亲那里得到了消息,今日乍一听到这些话,估计也不会如此淡定。
而我之所以如此淡定,就是因为我心里清楚,我的夫君,不会纳妾。我站在窗下,思量片刻,
最终还是折转身子向花园走去。初秋的天气,花园的草木都已凋零,枯的枯,败的败,
委实有些萧索的意味。许是因了人的心情吧。犹记得当初与他的初见,便是在这初秋的季节。
那时候,即便草木凋零,我却觉得一整园的枯败花枝皆为我盛开。2那一日,
我独自一人拉着线在后花园里放飞纸鸢。秋风乍起,我的纸鸢扶摇直上,
眼见着飞的越来越高、越来越远。我高兴着不停的放着线,纸鸢顺着风就从后花园飞了出去,
待想收线却已然来不及,线已经断了,我忙从后园的门追出了府去。出去了才知,
那纸鸢落下的所在,是一座府宅的后院。我知道这府宅曾经住的是前朝丞相,
后来举家迁回故居,宅院便荒废了。可是没过一年,府宅又重新住进了人,
据说是那位丞相的孙子。我毕竟是大家闺秀,虽然我祖父的官职不大,
可对子女的管教却是严格的。依着规矩,我定然不会贸然而入。可偏偏就在我转身欲走之际,
一缕琴音飘飘然跃入耳中。那琴声优雅清越,动人心弦。我听着,鬼使神差的便提了裙裾,
小心翼翼的越过后门,朝着那琴声走去。琴声越来越清晰,而弹琴的人,也越来越清晰。
男子一袭白衣,眉目清朗舒俊,于这萧索园中却成一景。而纸鸢,就落在他的身侧。见到我,
他停了琴,抬眸颔首微笑。一瞬间,我便红了脸,转身欲走。男子却唤住了我。“小姐,
可是来寻纸鸢?”3我后来知道了,那人,便是前丞相的养孙,来自邻国的质子。虽是质子,
却有一身才华,他便是那个名满京都的才子,南宫澈。据说是个不苟言笑木讷呆板的书呆子。
我不禁低头浅笑,传言果然不可尽信呢。可是旋即,我的眉目又拢上一抹愁色。
这世上的事果真是不能太过贪心吗?我的倾慕得以如愿,嫁给想嫁的人,上无公婆需要侍奉,
我的日子过的实在逍遥。南宫澈虽然的确是不苟言笑,但他的不苟言笑只是对不相干的人,
和他相处,只觉日日如沐春风,他的才情让我痴迷,他性子虽淡漠,但对我却不失温润。
我一直觉得,自己何其幸运。可是,每次归宁,母亲都会问我可曾有孕。我起初不在意,
然而一年过去了,我依旧腰肢苗条。我开始焦虑了。寻过医问过药,都说我身体无碍。
母亲还偷偷传授了一些房中术,而且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偏方,用奇怪的药来浸泡身体。
我闻着自己身体散发出来的药味儿,感觉像是被腐蚀了一般。可即便如此,又是一年过去了,
我的肚子依然没有动静。南宫澈将我的焦躁看在眼里,与我做了一次促膝长谈。
“或许是我自小的经历吧,看惯了人世冷暖,所以更知道珍惜当下。至于前路如何,
我并不会期许太多!”我至今仍记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悲亦无喜,不带任何情绪。
他甚至承诺,即便我们一直没有孩子,他也绝不纳妾。我知道,他的话出自真心,
并非只是单纯的给我一颗宽心丸。可是听在我的耳中,却只觉心中酸涩。4“在看什么?
”身后脚步声渐近。我回头,迎面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眸。“这里枯枝败叶,没什么好看的。
走吧,天色尚早,咱们出去逛逛。”说着,他当先转身朝来路走去。我们没坐马车,
就这样一路走在街上。南宫澈喜着蓝衫,形体修长,而我虽容貌并不出众,但也算面容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