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依稀记得，那日的残阳高挂在远方的天，迟迟不肯沉落下去。
八岁的我与七岁的柳若馨躲在乡村爷爷家小院的角落里，等待着夜幕的降临。「成河，
我们还要等多久啊？」那时还处在冬天，即使我们身上有着厚厚的棉袄，
也挡不住寒风的侵袭。我颤抖着说，「很快的，只要天一黑我们就行动。」
回想着乱七八糟的电视剧，我表现的十分肯定。「只要天黑，我们就一定会成功，
到时候让你多喝一点，我可见爷爷老宝贝那东西了，绝对是他偷藏起来的饮料。」
小丫头的脸被冻得通红，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风越来越大，
感受到身边不停颤抖的柳若馨，我解开外衣，用那略显臃肿的外衣，将我们两个包起来。
「成河，你不冷吗？」柳若馨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我强忍着想要不适，摇摇头，「没事，
我是男孩子，火气旺，我娘说冬天的我就像是个火炉子，这点温度算不得什么。」「哦。」
柳若馨应了一声，向着我的怀里靠了靠，低声说道：「那你抱紧我，我感觉好冷。」
我两手用力，将外衣的拉链拉上，那大我一圈的外套，套在我们身上显得格外合适。终于，
雪来了，不一会就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不过也算幸运，天，也终于黑了下来。「若馨，
若馨。」长时间的等待，柳若馨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那时候没有想太多，
拉着她就往杂物室里钻。说是杂物室，但这里放的东西都是平时用的上的，
家里人进出这个房间的次数属于算得上频繁。「门锁着呢。」我们从后门潜入，
躲着里面的灯光，尽可能的压着身子前进。但最终的结果却只有四个字。
柳若馨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却也没打乱我的计划。因为前后门直通的缘故，
除了院子里的大门外，各处的大门都带着一把锁，这杂物室的锁虽然经常不工作，
但也有上锁的机会。「翻窗户进去！！」四处张望了一番，我指出了另一条路。
解开衣服的拉链，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刺骨的寒风让我精神焕发，搬来小凳子，
绕到窗户下面。「我先上去看看，确定没事我在拉你上去。」「哦」柳若馨乖巧的应了一声，
随后蹲下身子帮我扶着凳子。我记得那凳子不高，即使站在上面我与窗子也差上一段距离。
我猛地一蹦，两手一撑，坐上了窗边。窗子不打，我也记不清我扶在哪里，
只记得我整个身子前倾，撅着屁股很是费力的坐在窗户上。努力的调整姿势，将窗户推开，
然后钻了进去，找到合适位置之后，探出头伸手去拉那还矮我半截的柳若馨。
最终的结果是还差上一些距离，我也只能探出身子，伸手去拉她。「老头子，成河和馨馨呢？
？」里卧传来奶奶的声音，那时的我身上的衣服给了柳若馨，只有单薄的一件，
但听到声音后，还是感觉背后一湿，似乎是流汗了。「快，跳一下，拉住我的手。」
我急切的催促。柳若馨也很是明显的有些慌乱。不过，结果还是好的，我拉住了她，
算是做了一个小小的配合，成功将她带了进来。随后我们尽可能的平稳呼吸，
仔细的去听外面的声音。「应该睡了吧？小娃娃白天那么闹腾，晚上肯定困得不行。」
我听到了爷爷的声音。紧接着是奶奶，「我去看看俩孩子，这晚上降雪，一定冷的不行，
要是他们的房子不暖和，我把他们带过来。」我心头一紧，心里暗暗祈祷。
因为房间位置的缘故，我特意躲在院子里，就是不想让他们发现，我们不在房间，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十分的危急。爷爷那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行了，都多大的娃娃了，
你还想着和他们一起睡，也不嫌害臊，咱娃子那性格就是你给惯出来的。」
「儿媳妇想让孙子独立，你这当婆婆的可别捣乱。」「什么叫做我惯出来的？
不到十岁的娃娃，独立什么独立？一起睡个觉就不独立了？这是什么歪理？」
「咱儿子十五六岁，还和咱俩躺在一个炕上，也不见咱儿子不独立啊。」
爷爷似乎提到了什么，反正后面的声音乱糟糟的。不过最后还是奶奶做了妥协，
二老最终还是没有出来他们的房间。松了口气的同时，我突然察觉到了一旁的呼吸声。
粉刁玉琢的脸庞，这个时候有些红彤彤的，她就在一旁看着我，学着我的样子，
竖起耳朵仔细的听外面的声音。有些没来由的心跳加快，
手忙脚乱的从不知道什么东西上下来，努力适应着这里的黑暗。噗通，我刚刚站稳，
柳若馨就一屁股摔了下来，好巧不巧的把我压在了身下。「什么声音？」
爷爷那带着些警惕的声音响起。刚刚和他吵过一架的奶奶不以为意，「什么什么声音？
你要睡觉就睡觉，别一惊一乍的。」又是一阵吵闹，最终声音平定了下来。
此时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除了脑袋亲密接触地面之外，我的肚子此刻也是疼的厉害，
后悔刚刚没有转身，让柳若馨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肚子上。「成河？！成河？」
似乎是因为黑暗的氛围，柳若馨带着些急躁与害怕呼唤着我。
我似乎看到了她的手在空中挥舞，似乎是想抓住什么。我咬着牙将自己的手递过去，
尽量表现平常，「我在这，你先起来，你压着我了，真的有点重。。」抓住了我的手，
柳若馨的情绪多少有了些平复，她撑着地板起身，然后对我又造成了二次伤害。「别扭，
别扭，我在你身后，手要断了。」她是背对着我坐在我身上的，
起身的时候抓着我的手自由的转，似乎以为是正面对我，差点就将我的胳膊卸掉。「啊！！」
小丫头惊呼出声，幸亏声音不大，要不然今晚的苦我算是白受了。简单整理，
我们摸近了我们今晚的目标。「就在这里，一共六个瓶子，四个黑的，两个白的。」
我指着一处被掩藏的样子小声说道。小丫头两眼放光，脸上掩不住的开心。我仔细看了看，
然后将那箱子往外拽，最终，六个玻璃瓶子呈现在我们的眼前。「这是什么？」
柳若馨指着黑瓶子旁的一个小黑盒子，疑惑的问道。我也没有多想，拿起那盒子仔细看了看。
打开后，里面一个巴掌大的铁器，嗯，至少是一个成年人的巴掌。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说着，将那东西放在一旁，连忙拿出一个黑瓶子仔细端详。「葡萄……」黑暗中，
我依稀看见这两个字，大喜过望。「这是葡萄汁，一定是葡萄汁。」我十分的高兴。
柳若馨则是拿起那白色的瓶子，看了半天，「子台？」她有些不解，我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拿起另外一个白瓶子，「西风？」我们俩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是什么。我也不废话，
拿起那西风就打开，一股奇怪的味道钻入我们的鼻腔。柳若馨率先反应过来，「这是酒，
我爸爸在家的时候喝过这东西，我也闻过这个味道。」「酒？那种绿瓶子装的？」
柳若馨摇了摇头，「那个是啤酒，这个好像说是白酒。」我旋即松了口气，
啤酒的滋味我是尝过的，有点苦，虽然喝下去后能感受到别样的清甜，但我感觉并不好喝。
「算了，那不重要，我们尝尝看如何？要是不好喝再喝那葡萄汁？」我试探性问道。
因为我也是第一次闻到过这东西，所以心中也没有底。或许是因为父母的缘故，
那时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东西，至少是第一次品尝。柳若馨点了点头，
她似乎也好奇这东西的味道。最终，我们在那放铁器的盒子里，发现了两个小碗，
因为是尝试，所以我们只倒了一点，我递给柳若馨。「你先来还是我先来？」不等他回答，
我收回了递出去的手，然后说道：「算了，我来试试吧，要是不好喝你就别尝试了。」
想起了啤酒的滋味，我最终决定还是自己来试试毒，酒这东西，真的比不上饮料，
尤其是那种甜滋滋的饮料。柳若馨干咽了口唾沫，然后点了点头，「行，那你就试试看。」
我也没有多想，一口闷完，然后就是干咳。「咳咳咳，这事到底是什么？怎么这么辣？」
首次的体验并不好，和辣椒的味道不同，这种辣让人不能呼吸。见我的样子，
柳若馨有些退缩，但仍是好奇的说道：「我试试！！」我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给她倒了些，
「慢慢喝，一点一点来。」柳若馨听进去了我的忠告，不过这其中滋味真的是一言难尽。
「咳咳！！」柳若馨不住的咳嗽，而此刻，我又感觉到了清香，区别于啤酒的清香，
自我口腔中蔓延。但……这东西还是被我划归到了不好喝的一类。最终，
我们两人看着那黑色的瓶子，一时没有了动作。「这个呢？葡萄汁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总不能这也是酒吧？」我们还是开始了动作，但葡萄汁的第一关，就让我们愣在了原地。
「这是啥？木头？这怎么打开？」撕开外包装后，看不见瓶盖的我感到奇怪，
但最后还是捕捉到了什么。「对了，那个铁器。」我向着黑暗中摸索，最后摸到了那个东西，
仔细研究之后，尝试着去开启它。「这……应该是往外拔对吧？。」转进去铁器后，
我也不太确定下一个动作，看向柳若馨，而她也是不确定说道：「应该是往外拔？」
「不管了，打不开的话就试试下一个，反正还有三瓶。」卡壳的我也不管那么多，
用上吃奶的劲头向外用力。它似乎是动了，但结果却还是没打开。「你扶着下面。」
我把瓶子放在地上，让柳若馨按住。她也很是听话的摁在下面，我刚想用力，
最后还是停了下来。柳若馨不知道，但我清楚，那个铁器是钻进去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将那木头钻透，要是冒出头，一旦用力过猛，我大不了摔一跤，
但要是钻透了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将那东西甩在柳若馨的脸上。「你来拔，我来扶着。」
我没有解释什么。柳若馨也很听话，乖乖的和我换了位置，然后伴随着砰的一声，
那葡萄汁被打开了。幸好，担忧的事情一个都没有出现。拿过刚刚的小碗，我先倒了一碗，
然后轻轻的抿了一口。味道，似乎不错？虽然有股淡淡的涩，但水果的酸甜味很快掩盖了它。
「试试这个，我感觉还不错。」柳若馨接过小碗，也试了一口，「有点好喝。」
我听见了笑声，然后，我们便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直到……第二天早上。
我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哭喊声，睁开眼睛身边两个身穿白衣的人来回奔跑，
不远处的柳若馨不知为何，哭个不停。另一边，老爸沉默不语和爷爷坐在一起，
奶奶在一旁指指点点，似乎是对着爷爷进行谩骂，老妈和张阿姨在一旁努力安慰着。
直到一切结束。2对那件事的记忆，我好像就到那里，老爸将我好好数落了一顿，
若不是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冻伤，他腰间的皮带鬼知道会不会落在我的身上。
幸运的是柳叔叔也没怪我，他在了解事情的经过之后，大大咧咧的一笑，直夸我聪明，
懂得避过爷爷奶奶的房间。张阿姨也很温柔，只关心我冷不冷？说是让我以后别那么傻，
大冬天的脱棉袄，要不然等好了之后只能感觉到疼。说实话，那时的身上的确有些疼，
但老爸老妈的眼神还是让我放弃了诉说的想法，而柳若馨……她好像是喜欢上了那种味道，
将我拉到没人的角落，低声的筹备下一次计划。「不用那么紧张，反正还有五瓶，
足够我们喝好久好久。」我大大咧咧的说道，反正我们两个这次加起来勉勉强强喝了多半瓶，
还剩五瓶，最少也够我们喝五次。再往后，就是上小学了，我们同校同级同班，
一天天相伴上下学。不在老家村里面，而是乡镇上的小学，也认识了好多朋友，
和我们最亲近的是何欣何旺这姐弟俩，让我们……或者说只是我，有些排斥的则是任佳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