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世界被一种特殊物质控制了,控制这个物质的一股力量统治了这个世界,
这是一种恐怖的物质,据说可以根据统治者的意志改变而改变。
我们也把“物质”称为“它”。这里是一栋欧式风格的十几层公寓楼,
公寓一楼外是通往地面的楼梯,台阶旁侧是白色大理石扶手形成的围栏,
围栏底部大概高出地面一米。从楼梯上来进入公寓是个开阔的昏暗的大厅,
大厅的玻璃窗很大。时间还是白天,没有开灯,公寓管理员说电力已经出了故障。
幸存的我和室内的几十个人都在公寓大厅守着,顽强抵抗“它们”。
外面有些举止怪异具有攻击性的人在游荡,时不时地撞门,“砰砰”的响声不绝于耳,
震感让人惊悚,我们称之为“它们”。“它们”能够嗅到正常人的气息,会撞门却不会撞窗。
“它们”外表跟正常人构造一样,都是受到“物质”的干扰,
才会变得面目狰狞且无差别地攻击正常人。“它们”曾经本来也是健康的正常人。
经过事实观察证明,不幸被攻击过受伤的人都会变成“它们”。
公寓的这扇玻璃大门共有两层,外面一层已经被撞得有点脆弱了,不仅出现了几个洞,
裂开的纹路也像蜂窝一样密集,摇摇欲坠。里层的玻璃还是完好的,
我们在公寓大门内侧加了一根比手臂还粗壮些的不锈钢门栓,
所幸公寓里面的门栓还是结实的,但要是门撞破了,门栓也只是亡羊补牢。长此以往,
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我负责和另外两个人观察外面是否有正常人,在形势安全的情况下,
把正常人营救进来,确保他们后面没有“它们”跟着,
以及分辨他们自己不是“它们”假装的。因为是玻璃门,透明的,所以很方便观察。
其他年轻人紧张地在身后随时准备应援,老者和孩童都蹲在大厅的窗户下的角落。危险时期,
似乎大家聚集在一起会显得更安全。突然,公寓大楼门外安静了下来,
透过玻璃门看见门口的“它们”散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屋内的人都感到诧异,
于是我们打开门栓,慢慢开出门缝,并没有引来“它们”。几个大胆的人都申请出去查看。
他们回来的人说,“奇怪。
”“什么奇怪?”“公寓外面的围栏下面有块区域整整齐齐站着一群正常人。
”大家都很吃惊,这种情况怎么能把“整整齐齐”和“正常人”连词造句。
我也大着胆子出去勘察,尝试站在围栏上,这群人没有任何攻击,听见我的脚步声,
都侧过头来,动作同步,脸上露出友善的表情,但是又显得很呆钝和麻木,
他们齐刷刷地呈两行排列在一起,直到我进屋也没有任何动作。“不会也是被控制的吧,
只是被控制的方式不一样。”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看来“它”的控制方式新增了,我们不明白“它”要干什么。
公寓里的保守派都比较认同我的推测,我们打算采取原地防御的策略。可后来,
有些激进派不信邪,坚持认为外面形势安全了,不顾劝阻也要出去,随后销声匿迹了,
再也没回来。此时,虽然没有“它们”的攻击,但楼内依旧人心惶惶。
让我们恐惧的特殊物质依然神秘,依然存在,它的操控者依然神秘,仍然存在。过了一会儿,
来了一个小孩站在公寓门外,指着我。我问:“小弟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小孩发出机械的声音:“‘它’要见你,领袖要见你,明天中午准备好,有辆车来接你。
”然后木讷的走开了。留下我们公寓的人一脸疑惑。“千万别去呀,小何,这肯定很危险,
留下来至少安全。”此时,张阿姨担忧地过来拉起我的手,劝我别去冒险。
张阿姨今年五十岁,个子比我矮,微胖身材,我是个孤儿,她一直像我亲生母亲般照顾我,
平时做了好吃的饭菜,也经常叫下班的我一起去吃。在这次灾难爆发之前,
我只是一个文弱、唯唯诺诺的女生;灾难爆发后,看见了太多的人性之恶,
太多的背刺和叛变,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也许,我也是能冷静下来,
给世界带来一定的影响力的。公寓里其他的长辈也过来劝我别去,有些激进派则不以为然,
暗戳戳嘲讽道:“呵,一个小丫头,真觉得自己救世主了,赶快去吧,去见吧。
”其他人则有些冷眼旁观,觉得事不关己。我扶着张阿姨的肩膀让她坐在板凳上,
说:“阿姨,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想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如果不去的话,
我就不知道‘它’是什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爱我的人像一个木偶般死去。
我明天会去的。”听完这番话,张妈妈欲言又止,她知道我决心做一件事很难改变的。
于是忍不住流下眼泪来,拉住我手,让我千万小心,早点回家。第二天中午,
黑色的小轿车如约而至,停在了公寓楼外。里面驾驶室的司机下来,走到门前,
这是一个粗壮的男人,穿着黑色衬衣西裤,看起来也很正常。“何小姐,请上车。
”不是机械的声音。我打开玻璃门,跟公寓的各位告别,让他们锁好门,警惕外面的动静。
抱了抱张阿姨,我就跟着那个司机上了车。路途很遥远,虽然被黑色纱布蒙上了眼睛,
我也能感觉时间的流逝。突然,车停下了,司机打开后门,揭开我眼睛的黑色纱布,
请我下去。黑暗了太久,外面感到光线略微刺眼。司机完成任务,开车走了,拐了个弯,
没看见出口。我发现司机直接带我开车来到一栋楼下。这时,走出了一个男人。
他邀请我乘坐电梯来到了一处大厦的顶层露台。我为了查探特殊物质,
主动接受了这个男人的邀约。我推测,这个男人跟“它”有密切联系。乍一眼看上去,
这是一个西装革履、外表成熟的男人,但是西装在他身上很休闲合身,有种松弛感。
仿佛这个世界的纷乱都与他无关。他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身高至少有178cm,
戴着金丝眼镜,五官轮廓分明,皮肤算白,眼睛炯炯有神,身形偏瘦却有强壮的男子气概,
彬彬有礼,很有古代文人学者的气质。从他的站姿还有请我乘坐电梯的肢体举止来看,
此人不拘小节,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他油腻。气度这样正派,
外表也完全跟传统意义上的“坏人”概念不挂钩。刚出电梯,望到的是露台近景,
有一大片绿地,植被茂密,被打理得非常好。还有很多凉亭和供人休憩的营地设施。
我正站着,端详着大厦这一切,脸上不禁露出惊讶的神情,这里物资丰富,
跟外面世界好像是隔绝的存在。他脱掉深灰接近黑色的西装外套,
把它轻放在就近一处凉亭的凳子上,从凳子上的年轮可以看出这些木头造价不菲。
里面的穿着是一件白色衬衣,上方的扣子随意松了两颗,他把戴的领带也扯松了一些,
使得他看起来并不像外面的房地产中介。他把手腕的衣袖也挽了起来,
他微笑着拿着地面上的水壶给一片菜地浇水,好像这就是他习惯性做了很久的一件事。
“何小姐”,他突然开口,我在他身后左下角木愣地站着,他一边浇水一边跟我说话。
“何小姐觉得这里景色怎么样?”“挺好的,很美。”我心里想的却是,
外面的世界都乱套了,你还有闲情逸致跟我谈景色呢。“这些都是‘它’的赠与,
是‘它’的力量。”他那亲善无害的面庞笑盈盈地。“‘它’”?‘它’是什么?”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