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我的手比划着石头剪刀布。然而,镜中人却打出了不同的手势。
我愣住了——我输了。那一瞬间,镜中的“我”眼神变得阴冷,仿佛它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1.从小,我就是个喜欢较真的人。为了纠正这个毛病,
我规定自己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把选择权交给命运。石头剪刀布,一局定胜负。
朴实而快捷的方式,很公平。我用这个方式解决了生活中的许多问题。比如谁洗碗,谁遛狗,
谁先洗澡,谁做第二天的早饭。从这些问题也看得出来,我并不是独居。更准确的说,
我不是单身。我和男朋友苏圩的感情很好。其实我常常庆幸,
能遇到这样一个能包容我小怪癖的人。毕竟连我的父母,都因为这个习惯疏远我。
其实也没别的。我会对着石头剪刀布。从这个常人觉得怪异的举动中,
我能迅速平静下来,看清自己内心的想法。有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个怪人。
一个永远是平局的游戏,有什么意义?不。不一样的。短短几秒钟的心里博弈中,
我仿佛能窥见到内心最深处的自己,一个脱胎换骨的本我。我喜欢把选择权交给命运,
或者说,交给里的“另一个我”。但是就在刚刚,我和苏圩吵了一架。他摔门离开了。
我走到前,决定用石头剪刀布来判断是否要追出去找他。可是,当我伸出手的那一瞬间,
几乎跌坐在地——我输了。2.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出石头的时候,
里的那个人,出的是布。抬头看,面前那个一模一样的人明明还是我,如出一辙的姿势,
如出一辙的不可置信。难道只是错觉?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余光里里那个人似笑非笑。
我的心猛地一跳,第一次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我不敢再看这面,匆忙离开卧室。
走进餐厅,我准备收拾刚刚争吵留下的残局。“你怎么从卧室出来了?
”本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我悚然一惊:苏圩怎么回来了?他什么时候进的家门?
他看上去神色如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男人开始收拾餐桌上的碗筷,
走进厨房准备洗碗。“我……我只是回卧室拿点东西。”我支吾着,
内心的不安让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下意识隐藏了刚刚发生的诡异事件。
苏圩可能是看我脸色有些发白,放下手中的碗,正色道:“阿青,刚刚是我脾气太急了,
语气不好,你别放心上。”我有些发懵,他的道歉让我更加困惑。刚刚?哦,
我和苏圩吵架是为了搬家的事。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是两人合租的,
是几年前拆迁之后新建的小区。也正是托拆迁重建的福,好多人家在这里的房子都是空置了,
方便了我们这些租房的人。我和苏圩其实都到了一定年纪,两人长跑的感情也很稳定。
所以苏圩想着,我们两个一起住进一套属于两个人的房子,双方父母也是非常支持的。
但是我不同意。倒不是有什么经济顾虑,也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就是单纯不想换。
苏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不想换可以,但是给我一个理由行吗?”每次,
我都不说话。苏圩叹口气,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因此,这句话意味着,
这次的争吵又以苏圩的让步翻篇。3.今天争执的导火索其实并不大。
当初我们租下这套房子时,虽然拆迁后的新小区环境不错,但装修和家电还得我们自己操心。
租房的时候,两人都是刚进社会工作的小年轻,手上没多少积蓄;一切都刚起步,
也不好意思刚开始工作就伸手向父母要钱。所以干脆合计合计,该省省,该花花。为了省钱,
我们尽量挑选性价比高的东西。比如现在家里那台油烟机,质量一般,但因为花了不少钱,
我们一直用到今天。就在今天做晚饭的时候,油烟机彻底不工作了,呛人的烟味在家里弥漫。
本来就因工作不顺心而心烦的苏圩一下子就炸了:“早说了搬家搬家,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的情绪激烈,语气前所未有的尖锐,吓了我一跳。苏圩很少这样发火,
这样的情绪宣泄在他身上几乎是头一次。因此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生气,
只当他是最近压力太大了。“阿圩,别着急,我们现在还年轻,再攒攒钱也不是坏事啊,
房子的事不急。”其实我们两个的积蓄够房子首付,而且那套房子我俩都很中意。剩下的钱,
双方父母都出了一部分钱,直接全款买下这套房子。装修什么的也差不多了。直白点说,
就差我和苏圩两人直接拎包入住。所以周围几乎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我不愿意搬。
我叹了口气,确实是我的原因导致我和苏圩之间存在了这样一个隔阂。
看了一眼砂锅内还需要时间炖煮的排骨汤,我没再管煤气灶上的情况,洗了洗手,
走进了客厅。苏圩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我坐到他旁边,他赌气扭向另一边。好吧,有点可爱。
“阿圩,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考虑,但我...真的短时间内不想搬家。
”苏圩深呼吸了一口,转向面对我的姿势,面色严肃,一副打算跟我好好谈谈的模样。
“阿青,我也不想冲你发脾气。我们既然已经是这么亲密的关系了,
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不愿意搬走呢?你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啊,
你不信任我吗?”说着说着,苏圩脸上隐隐露出受伤的神色。我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面前是亲密的爱人,但......我有不能说的理由。我的沉默刺痛了苏圩,
他猛地站起身来。“你不说是吧?行。”苏圩气冲冲地打算出门,走到门口再次转身,
指着我:“秦青,你行!”我依旧沉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苏圩摔门而出。
4.我其实有点恍惚。出门前的苏圩,与现在眼前的这个,仿佛判若两人。
而且......“我们刚刚...已经吃过饭了吗?”难道是我记忆错乱了?
出门前不是还没吃晚饭吗?那这一桌狼藉是哪里来的?
苏圩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不记得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仿佛只是关心我是不是还在生气。顿了一会儿,
苏圩可能以为我还在跟他发脾气:“吃饭的时候,我一时脾气上头,
是我不好...”他继续道歉,但我心里莫名发虚,急忙打断他:“没事,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下意识地,我补了一句:“你说的东西我会考虑的。”男友笑了笑,
没再说什么。这次争吵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翻篇了。晚上洗漱完,两人躺在床上,并没有夜谈。
旁边的苏圩已经睡着了,身上散发着与我相同的沐浴露的香气。而我,却毫无睡意。
脑海中回放着今晚发生的种种,一切都显得太过离奇。太古怪了。无论是莫名其妙的,
还是迅速平复情绪的男友,还有那一顿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吃的晚餐,都很奇怪。
高强度的思考并没有让我松懈下来,反而越琢磨越精神。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
我掀开被子起床,打算走动走动。轻轻挪开苏圩的手,重新掖好被子,我悄悄地走出了房间,
进了卧室。准确来说,是我原来的卧室,也是那面所在的房间。当初,我们刚同居时,
彼此还不太好意思同床共枕,于是分开睡。后来,感情升温之后,我就搬到了苏圩的房间。
——我主动的。我知道,即便男友接受了我奇怪的习惯,但长久以往,心里肯定会有芥蒂。